在酒店简单吃了早餐，程乐乐出了门。影院很近，她溜达过去尚早，不过她想在白天再看看影院周边，便出来得早一点。
日光一照，周边的萧条更是无处隐藏，沿街很多店铺外贴了“转租”的字条，其中不少的纸张已卷边儿。那个全县最高建筑倒是伫立着，不过现在还是不是最高，就不好说了。若是有新建筑刷新纪录，这个第二便沦为无人问津。
程乐乐又调出地图看了看，除了这块商业街，影院周边后面还有几栋写字楼。不知道招租率怎么样，得尽快去扫一扫楼。还有更远一点的居民区，也是日后拓展的主要方向之一。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点了。
然而到了影院门口，大门把手上还缠着一串粗大的铁链子。
程乐乐重新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到八点半了。难道有别的员工通道，还是小哥通知错了时间？
正想着，就有人来了。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模样，但打扮得颇为精致，脸上化了个很自然的妆，海藻一般的头发披在肩上，上身是姜黄色的衬衣，下身是未到膝盖的黑色短裙，长白的腿露在外面。挺漂亮的一个妹妹。
妹妹见她站在门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姐，我们这十点才营业呢。”
“我来这里开员工大会。”
妹妹大概是没想到这个鬼公司居然还在招新人，并且真有人能来应聘。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问：“你也是冲着老板来的吗？”
程乐乐笑了笑，一句话大概推理出了陈安的市场以及对方的工作动机，她没直接回答，指着门口那把绕了把手好几圈的大铁链子说：“你有钥匙没？”
“哦。”妹妹弯下腰，抓起那个铁链子绕啊绕，然后铁链子就掉下来了。
她再用力一推，门哐当一声开了。小姑娘跟进自己家似的说：“进来吧，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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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挺热情，问她：“吃早饭了没？”
程乐乐说：“吃过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答道：“我叫马依婷，在这附近上职高。你呢？”
“职高？那你还不到十八岁，就出来打工了？”
马依婷道：“以前是为了赚点零花钱，现在是为了看霸道总裁。”
程乐乐还挺欣赏她的直接：“霸道总裁？”
马依婷摇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他不怎么说话，也不常来，还不大熟呢。每个月第一个工作日是员工大会日，他肯定得来吧？不知道风格是什么样的。”
程乐乐环顾四周：“既然霸道总裁都要来参加，怎么都迟到了？”
“迟到？不会啊，现在才八点多。我们九点半才开呢。开半小时刚好就开门做生意了。”
果然是小哥故意通知错了时间。她知道小哥会为难她，但做法未免过于幼稚了，像是初高中男生才会做的事。
程乐乐问：“那你怎么这么早来？”
“哦，我来这里吃早饭。”
“早饭呢？”
马依婷说：“现做。”
说着她去卖品部，按下了烤肠机的开关，然后从后面的冰箱里取了两根热狗肠和面包出来。她问：“你吃饱了没？来一根？”
挺好。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等马依婷吃完热狗，入口处传来一阵嬉笑打骂的声音。循声看去，一小群人鱼贯而入，闻着热狗的香味争先恐后地喊道：“赶紧给我来一个。再给我打杯可乐！”
“我要咖啡！”
“我也咖啡吧！”
恍如进入了一家自助餐厅。
那几个人见大堂里有陌生人，略微紧张了一下。他们比马依婷年纪大一点，知道监守自盗的行径不能被外人知道。其中一个挑染着彩色头发的小青年轻声问正在老大不乐意打饮料的马依婷：“这谁呀？”
被使唤的马依婷没好气地道：“不知道，自个儿问！”
程乐乐说：“甭问了，好好吃你们的早餐吧，别饿着了。”
呵，还挺上道的。大家就没再气。其中一个还点了烟，腾云驾雾地喷着。
好在后面来的几个终于正常一点了。有一个进来见这情况，骂骂咧咧地道：“我靠你们在这开派对呢。收敛点吧，想把影院点了啊？”
振聋发聩到程乐乐想哭。
待了会儿，一个略眼熟的大伯来了，见到她盯了几秒钟，眯着眼睛没想起来。
这是钟鸣的爸爸。她暂时没认。
钟伯伯见那几个吃得一嘴油，像是看地痞流氓，把头扭了过去，满脸写着不屑为伍。
又过了会儿，昨天那个小伙子也来了。他叫沈大峰，一进来就站到钟伯伯边上聊天去了，隐约听见他叫他“师傅”。
最后压轴登场的是陈安。比起昨天衬衫西裤的打扮，今天正式的会议，他却穿得很日常，一件深色的短袖T恤，一条棉麻质地的休闲裤，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球鞋。胡子剃干净了，但眼睛下多了两团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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